本帖最后由 佛宝16 于 2018-5-27 15:29 编辑
2016年8月16日,世界上首颗量子科学实验卫星“墨子号”在中国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成功,也首次实现了卫星和地面的量子通信,也是史上跨度最大的最安全的网络通信,而这项科研成果的领军人物就是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副校长,被人们称为是“量子之父”的物理学家——潘建伟。他的国际同行说,中国能够拥有他是一种幸运。接下来,就让我们掌声欢迎朗读者潘建伟。
董卿: 潘老师好。你好,欢迎你 您的学生,他们都不叫您潘教授,潘校长,潘院士,他们直接“我潘” 我潘:对 董卿:我觉得这个称呼很可爱,又亲切又霸气,你喜欢吗? 我潘: 平时我跟他们也比较的没有什么距离,他们有些时候就私底下这么叫我 董卿: 好吧。我们今天就聊聊“我们潘”。我们来看看潘老师的第一个纪念日好吗,这是“墨子号”发射成功的那一天:2016年8月16日 ,可能您要跟我们的观众先解释一下什么是量子 我潘: 比如说你有一瓶水,然后你分成二分之一瓶,三分之一瓶,然后到最后就变成一个小颗粒了。那么大家都知道这个叫做水分子,所谓量子只不过是微观世界的一种最小颗粒的一个统称,最子通信它主要是利用了量子叠加,就有点像孙悟空的分身术。孙悟空拿这个毫毛一吹,他同时就可以在好多地方出现,有了这个量子叠加原理之后,我可以提供一种原理上不可破解,不可破译的加密手段。
(哇。。。。。。。。。。。) 董卿: 像您说的这个密码战,历来是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也是最高级别的智慧的较量,就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对英格到达密码的破译,会影响到整个战争的态势一样。 我潘: 对,那么到了和平时代,其实我们的信息安全也是非常重要的,不仅涉及到国家安全,金融安全,甚至涉及到我们每个人的每天的生活的需要。 董卿: “墨子号”的发射成功也让中国在全球领域的远距离量子通信当中可以占有绝对领导地位,这是“我们潘”作为领头人完成的。 我潘: 我记得我们当时说要做卫星项目的时候,跟国际上一个非常有名的专家讲,他说这个事情第一做不成,第二万一有一线希望能做成的话,我已经死了,当然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笑)。当时我们在酒泉发射,然后我们旁边敦煌是很近的。大家说一千年之前,中国是全球的中心,那么现在如果中国又想重新站到这个世界的舞台的中央的话,首先得在科技上上去,所以我们觉得在敦煌的附近发射世界上首颗量子卫星,也有特殊的意义。
董卿: 潘老师的第二个纪念日 ,可能时间要倒回1987年9月4日。 我潘: 这是我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报到的日子,我当时是非常期待的,因为在1986年的时候,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老校长严济慈,他正好是我们东阳中学的校友,他回我们东阳中学拉风了我们几个学习还不错的学生,他说我希望你能够到科学的这么一个殿堂里面来学习 董卿: 但是为什么您会这么确认地知道自己未来报考的专业就是物理专业呢? 我潘: 因为我的记性比较差,所以我学英语、语文,我拼音都是搞得不太好的 董卿: 等等,英语差一点也就算了,拼音都没搞清楚吗? 我潘: 对(笑)因为我当时小学我是在农村里面上的,所以我翘舌和带个g,我这些东西都是搞不清楚的,写拼音对于我来说是最折磨人的事情。但是后来我发现上了初中,没想到还有这么简单的学科,那就是物理(弹幕:拉仇恨。哇。。。。)我有个夏天我就躺着看星星,我大脑里面那本物理书里面的所有的内容,就一页一页像放电影一样的放出来的,所以我觉得我可能就对这物理本身比较有特长,或者我有能力去做好它 董卿: 我知道您在大学时代一直特别喜爱崇拜爱因斯坦,把爱因斯坦的照片挂在床头 我潘: 是,就是在上大学之后也是有压力的,因为学理论物理当时出路也不是特别地好,非常大的苦恼。但是我首次读到爱因斯坦的自传小序的时候,我觉得我选的这条路是非常正确的,因为他在书里面讲,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通过你的努力让自己的肚子填饱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仅仅满足于这个肚皮填饱,而没有其他追求的话,恐怕不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所以他说做物理方面的研究,其实是对自己心灵上的一种解放,这写得太好了,就写出我自己的心声 董卿: 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硕士毕业之后,1996年,您决定要出国去读博士,您还记不得记得您的导师塞林格问了您一些什么样的问题 我潘: 他说你将来打算是什么?我说我将来打算就希望能够在中国建一个像你这样的实验室,他过了好多年之后,他还记得
董卿:我们来看一下潘老师的第三个纪念日,2001年3月14日 我潘:这个是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董卿: 也就是潘建伟教授的量子信息实验室成立的日子。您说我将来回国去做这样一个实验室,那个时候其实也只有1996年,为什么那个时候就有这么明确的一个目标 我潘: 我记得大使馆组织我们这些留学生去看这部片子,纪念“两弹一星”元勋的,当时一位老先生叫郭永怀,他后来就因为飞机失事,不幸遇难了,但是后来别人发现,他和他的勤务员就是紧紧地抱在一起,这个尸体都烧焦了,是为了什么呢,大家后来发现,原来他为了保护在基地带回来的数据,所以我当时看到的时候,我是泪流满面,别人说热泪盈眶,我真的是泪流满面,我说一定要回去,为国家做点事情。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这个系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系,近代物理系,当时办这个系的原因,就是为了瞄准“两弹一星”,我们的系主任赵忠尧先生,他当时在美国的时候,他是看过核武器的爆炸的,所以他后来刚刚解放的时候,他马上就用他自己的积蓄买了些加速器的这些器件就回国了,结果到日本的时候,他就被拦下来了,他在日本被关了好几个月,他才回到了中国。他那辈了科学家唯一的愿望,就希望我们在科技上能够让我们的国家就是站在世界的前沿 董卿: 在中国建立一个一流的科学实验室,您觉得这个梦想已经实现了吗? 我潘: 我觉得我们只能说是短暂的时间里面是实现了,我们必须得思考,如何能够让一流的实验室一直是一流的实验室,我们特别希望通过大概十年左右的努力,能够让量子通信走向千家万户,让大家能够感受到它的用处,我们在拼命地做,在努力地做,如果做成,也许可以成为下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董卿: 您接下来想要为大家朗读一些什么呢? 我潘: 我希望读一读爱因斯坦文集里面有一篇作品《我的世界观》,因为对我的影响是非常地大 董卿:那我们去朗读吧
(起立鼓掌)
大家好,我是潘建伟,我今天给大家朗读的是爱因斯坦文集的《我的世界观》,谨以此篇献给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老校长严济慈教授,和我所爱的人们
《我的世界观》——爱因斯坦
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只作一个短暂的逗留,目的何在,只要从日常生活中就可以明白:人是为别人而生存的——首先是为那样一些人,他们的喜悦和健康关系着我们的全部幸福;然后是为许多我们所不认识的人,他们的命运通过同情的纽带同我们密切结合在一起。我强烈地向往着俭朴的生活,并且时常为发觉自己占用了同胞的过多劳动而难以忍受。 我完全不相信人类会有那种在哲学意义上的自由。每一个人的行为,不仅受着外界的强迫,而且还要适应内心的必然。叔本华说:“人虽然能够做他所想做的,但不能要他所想要的。”这句话从我青年时代起,就对我是一个真正的启示。 我从来不把安逸和享受看作是生活目的本身——这种伦理基础,我叫它猪栏的理想。照亮我的道路,并且不断地给我新的勇气去愉快地正视生活的理想,是善、美和真。要是没有志同道合者之间的亲切感情,要不是全神贯注于客观世界,那么在我看来,生活就会是空虚的。人们所努力追求的庸俗的目标——财产、虚荣、奢侈的生活——我总觉得都是可鄙的。 我实在是一个“孤独的旅客”,我未曾全心全意地属于我的家族,我的朋友,甚至我最接近的亲人;在所有这些关系面前,我总是感觉到有一定距离并且需要保持孤独——而这种感受正与年俱增。这样的人无疑有点失去他的天真无邪和无忧无虑;但另一方面,他却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不为别人的意见、习惯和判断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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