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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同治元年(1862年)春,太平军进攻上海,清廷命刚攻下安庆不久的湘军统帅曾国藩派兵救上海。时在安庆湘军大营为幕僚的李鸿章奉命组建淮军,他召集合肥家乡“三山”、三河一带团练首领张树声、刘铭传、周盛传、周盛波等,选拔青壮团练兵丁,配齐武器,加以操练,“二个月成军”,组成树、铭、盛、鼎、庆等营,在长年征伐中,逐渐形成著名的淮军几大主力军系。当将领们结束了征战生涯,回归乡里、建造宅院时,也不可避免地在一沟一壕、一砖一瓦间,凝聚了浓重的攻防色彩。 刘老圩:大潜山下韬光养晦 □周伶俐 何荷/文 牛国梁/摄 圩堡群建筑特点 肥西圩堡,最异于其他民居的是,颇具古城防御特色:壕沟、围墙、城堡。像最具代表性的刘老圩和张老圩,还分内壕和外壕,双重防范,之间建有更楼、弹药房、议事厅等功能性房屋,以便圩堡主人随时防范外侵。而真正居住的房屋位于圩堡中心位置,轻易不能深入。 若问这两座圩堡的主人是谁,乃是大名鼎鼎的晚清淮军名将刘铭传和张树声。他们告官回乡后,首先要做的是:选一处风水极佳之地,建一座既安全又气派的宅院。刘老圩便是同治七年,屡建奇功的刘铭传回乡后所建。他借鉴了护城河的构思,在院墙里外各挖了一圈深而宽的壕沟,中间建以弹药房等,来往以吊桥,以一劳永逸,保家财、保一家几百口平安。对面的大潜山便是他团练武装的根据地。 肥西圩堡还有个特点:20分钟车程内,有六七座颇具规模的圩堡,比如刘老圩附近的蟠龙墩圩,便是刘铭传的侄子所建;张老圩旁边的张新圩,便是张树声的弟弟张树珊的家宅,由此形成圩堡群。另外较为著名的还有周盛波、周盛春、周盛传三兄弟共居的周老圩,唐定奎所建的唐老圩。正如俗语所说的“合肥宰相肥西将”,此地淮军名将扎堆,据地方史料记载,肥西县目前已知本籍淮军将领参将衔以上人员有81名,其中提督衔以上者35名。 肥西圩堡建筑风格兼具了北方的粗犷和江南的灵秀,这一独特的建筑风貌,不仅体现了合肥地区兼容并蓄的江淮文化特质,也反映了晚清时期的社会政治经济背景,成为一种耐人寻味的地方文化,从而吸引我们实地探访,欲寻当年风云人物日常的生活痕迹。 刘老圩修复刚开始 我们车出合肥城,驶入绿色田野和渐渐曲折的山路,一路迎着爽劲的山风,来到肥西刘铭传的故居刘老圩。圩堡坐西向东,正对着郁郁苍苍的大潜山,风光秀丽,开门见山,可见当时选址之精心。 下车顿觉得眼前一亮,但见一座新修的城楼,灰瓦、黑檐,造型方正,同行的铭传乡政府年轻的工作人员汪晓静向我们介绍,这便是刘老圩新修的东大门,门口设一道木质吊桥,宽可走马,两边壕沟,水面长满绿萍,不知深浅几何?汪晓静说,壕沟深两三米,非水性极佳者不能贸然渡水。当时圩内还设有武装团防,设哨所、炮台。各大门内外,圩丁荷枪守护,戒备森严。 门口树荫掩映,新竖“海峡两岸交流基地”石碑,落款“国务院台湾事务办公室”,可见此处台湾客人往来频繁,凭吊他们的首任巡抚,寄托敬慕之情。 入得院内,但见古木参天,绿意盎然,眼前十分开阔,中间主建筑部分仅余宅基,草木萋萋,虫声嗡嗡。汪晓静带我们踩着近膝深的野草,走至宅基的中间位置,探访没于草丛里的一眼深井。这口井非旧时模样,曾经驻军部队整修过。此刻正是春深,夏望,井壁红砖上遍布青苔,映着幽深的井水,并上面的一方青天,倒有几分明朗的意趣。 我们的脚下,是一条凹凸不平的石头地基。这条石基贯穿整个圩区中心,是圩堡房屋的中轴线,当年圩内房屋三进三出,每进并排13间,如今已夷为平地,只在石基两侧,仍残留着部分青石板地砖,极类现在的地板砖,一块块切割方正,严丝合缝,可以遥想当年房间被浓荫染绿,整洁静穆的模样。 出了房间,前有院落,也铺满小块方石砖,嫩绿的小草从间隙间伸头探脑,仿佛可见当年院里孩童嬉戏其间,刘氏家族人丁繁盛的日常家居景象。 读书岛 九间厅 玉兰树 整个圩堡占地101亩,其中旱地45亩,另在西南角有一水塘,中间一座小岛树密林深,偶有飞鸟身影掠过,杳无人迹。汪晓静介绍,岛上原有一座书房,专为管束贪玩的子弟或小姐,每天早上用小船送到岛上读书,中午送饭,直到傍晚仍用小船载回府。这个故事听来颇有些生活趣味。 我们脚下是一条宽可盈丈的水泥路,汪晓静说,其实这原是内壕所在位置,因之前刘老圩曾作为军队驻地,这条路是因此后修的,道路西侧的灰瓦老房子不是旧宅,而是驻军部队的弹药库,门上依次标明数字。而真正的老弹药房是在那棵著名的百年玉兰树的后面,那里才是当年刘氏家族用以自卫的武装设施。 说起这棵百年玉兰树,最响的名头便是“慈禧亲赐”。而在现场看到这棵历经百年风雨、依旧茂盛粗拙的老树,最妙的感受便是此树树干从离地几寸处便一分为二,各自扶摇而上,当地人美其名曰:连理树,更有海峡两岸人民本是同根生的意蕴。此时,正有合肥某单位一群退休老人在此浏览,他们对这个说法纷纷颔首,表示赞许。 道路北侧有一排新修复的老屋,名曰“九间厅”,刘氏家族议事的地方,也是刘老圩现今留存的老建筑之一,原只剩中间主厅,此次修复又把侧厅建起来了,初具规模,门窗饰以深红漆。据汪晓静回忆,她原来所见主厅老房,虽破旧衰败,但可见原来沧桑风味。不远处有一更楼尚在,是专供巡逻打更的家丁所居。楼建得较高,以开阔视野、及时发现敌情。 盘亭犹在,国宝安然无恙 九间厅对面,修一长方形水池,此为莲花池,池上有亭,便是大名鼎鼎的盘亭。 盘亭的故事说来话长,要上溯到西周宣王时期,虢季子白在洛河北岸大胜猃狁(匈奴的先祖),杀死五百名敌人,活捉五十名俘虏,宣王举行隆重的庆典表彰他的功绩,赏赐丰厚。虢季子白专门制造此盘来纪念这件事情。 虢盘原本在道光年间出土于陕西宝鸡的虢川司,为时任眉县县令的徐燮所得,徐卸任返籍时将虢盘带回了常州。至太平天国时期,护王陈坤书镇守常州,虢盘又易手成了护王的珍藏。 刘铭传得到虢季子白盘,珍藏于刘老圩,却给他一家四代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军阀、日寇、国民党官吏闻听纷纷索取。刘家人不得不把盘埋于深土,举家出逸,直到1949年解放,刘铭传第四代孙刘肃曾才将盘挖出,献给国家,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 我们眼前的亭盘便是当年刘铭传专门摆放虢盘的地方。此刻,它静静地立于一片芳草地上,外形朴拙,并无动人之处,谁能想到百余年间,曾经在这里发生过动荡曲折的护宝故事,所幸的是,虢季子白盘终于安然藏于国家博物馆,与毛公鼎、散氏盘并称为古代三大青铜瑰宝。 虢季子白盘自1864年初夏与刘铭传结缘,历尽沧桑86载,传四代人,终获新生。可谓:三代吉金,慧命永延。与之相关的刘老圩,也因此更添几分传奇色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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