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大家长论坛

标题: 教授的故事为什么少了? [打印本页]

作者: 秋枫    时间: 2010-6-5 19:53
标题: 教授的故事为什么少了?
教授的故事为什么少了?

■张翼星

  一所大学的校园,包罗人物万象,呈现性格之多样,大概是任何其他单位所不及的。这也是大学之所以为大的一个特征吧?我自进入燕园以来,书上看到的,耳边听到的,就有不少流传下来的故事,大都是老一辈学者,教授们的轶闻趣事,脍炙人口,耐人寻味。   老北大时,比如蔡元培的如沐春风,胡适的风流倜傥,陈独秀

的锋芒毕露,辜鸿铭的言行怪异,刘文典的狂傲不拘,以及文学革命中旧派黄侃与新派钱玄同在相邻课堂的激烈对阵,等等。西南联大时,比如数学家华罗庚,在牛圈上面的茅棚内,不顾蚊蝇困扰,专心写出成名之作《堆垒素数论》;西方哲学专家陈康,在小油灯下,就古希腊哲学的研究,敢于向西方学者挑战,独自译注柏拉图的《巴曼尼得斯篇》;哲学家和逻辑学家金岳霖,在蛇山躲空袭警报时,将《知识论》的数十万字手稿遗失,经逐段逐句地回忆,重写后出版;数学家杨武之(杨振宁之父),是闻名的严师,但更严于律己,若发现学生作业中有错别字,他要求改正后重写一百遍,不料自己在黑板上也写错一字,便当众改正,在黑板上重写一百遍,等等。这些如今看来像是“奇闻”或“奇迹”般的故事,那时却是累累发生的平常事件。   即使在特殊的年月,故事仍然有所发生和延续。陈寅恪,熊十力等人就坚持不参加政治性的”大批判”,马寅初的“新人口论”在遭到围剿式的批判时,仍义正词严地表示:“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身匹马,出来应战。”梁漱溟在“文革”后期的“批林批孔”运动中始终坚持不批孔。这不正是他们坚持精神独立的一身正气的表现么?在燕园之内,还有三件事,给我印象至深。其一,上世纪50年代初,北大哲学系邀请当时马列学院(现中央党校)艾思奇教授来作关于逻辑问题的学术报告,那时的苏联理论界刮起了一阵批判和否定传统逻辑之风,艾思奇可能受其影响,在报告中也有否定形式逻辑的倾向,系主任金岳霖主持报告会,最后只用两句话作了一个小结:“感谢艾思奇教授给我们作了精彩的报告,他的话都是合乎形式逻辑的。”前一句话作了礼貌式的肯定,后一句话又委婉地亮明了不同的学术观点。这真是恰到好处,正所谓“极高明而道中庸”,幽默中表现了他的高度智慧。其二,大致是80年代,中文系王瑶教授用一百余字写了一份“自我介绍”。录其后半段“迩来垂垂老矣,华发满颠,齿转黄黑,颇符‘颠倒黑白’之讥,而浓茗时啜,烟斗常衔,亦谙‘水深火热’之味。唯乡音未改,出语多谐,时乘单车横冲直撞,似犹未失故态耳。”几十个字,就把自己的性格特点勾画得活灵活现。这真是写短文的一个典范。其三,“文革”期间,冯友兰教授年逾古稀,成了系里的“反动学术权威”,遭遇种种批判与伤害,他挺过这段艰难岁月,全靠精神修养的支撑。后来在一次会上,他谈到每次被揪上台接受批斗时,便默念禅宗“六祖”惠能的一首唱词:“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这不仅从佛性上寻求了精神的解脱,而且蕴含着自身的坚定信念。冯先生在95岁高龄完成了他最后的一项重大学术成果《中国哲学史新编》,创造了学术史上的一个奇迹。   近三十年来呢?我们的校园规模扩大了,楼群耸立。学生扩招了,教授人数更是成倍地翻番。然而大学反而变小了,变空了似的。老一辈的大师,名师相继谢世,人们常有人去楼空的感觉。如今的不少“名师”不是水到渠成,名至实归的,而是分配名额,布置“评”出来的。在学生和社会中的影响远不如以前。   故事源于渊博的学识和深厚的素养。据回忆材料,在西南联大,历史学教授雷海宗,一支粉笔上讲台,一旦开讲,便神采飞扬,将人物,事件和来龙去脉阐述得十分清晰,连具体年代和各种数字,有人核对,毫无差错。中文系教授闻一多、罗庸、游国恩等人曾同时开设《楚辞》一课,他们各有侧重和特色,便于学生比较与思考。闻一多不讲《离骚》,而独讲《天问》一篇,逐段逐句展开分析,让学生真正读懂一篇古诗,而且读懂一个作者和一个时代。国学大师陈寅恪曾在第一节课上宣布:“别人讲过的东西我不讲”,“我只讲以前没有人讲过的东西。”这确实很难。如今有些东拼西凑的讲稿,照本宣科的讲课,倒正好与陈寅恪所说相反:“别人没讲过的东西我不讲”,“我只讲以前有人讲过的东西。”   清代诗人袁枚有诗句:“面异斯为人,心异斯为文。”人面各异,方能为人。若千人一面,那就糟了,人心各异,斯乃为文。若人人的思想,性格都一律了,只会是文化的停滞。只有各人的精神、个性彰显了,才有优美的文采与故事。金岳霖的高足沈有鼎教授,不修边幅,不拘小节,却对逻辑和哲学有精深研究,好提问题,学术批评,不容情面,因而他在清华和西南联大流传的故事甚多。如今的教授,多急功近利,胸无大志者。或习染于官场,或流落于平庸。学术上只求立项出书,并无理论创新之意,教学上多求按职在岗,缺乏育才热忱,写文章多陈言俗套,少真知灼见。这样,精神不独立,个性不张扬,教授再多,摆脱不开一个“俗”字,甚至丑事连连,自然与新颖的故事无缘。   故事的发生,需要适宜的环境。学术是大学最崇高的事业,繁荣学术,培养人才,是教授最崇高的使命,应尽量避免行政力量和外界事务的干扰。学术的准则要严格,学术的环境要宽松。陆游的诗句:“人才衰糜方当虑,士气峥嵘未可非”。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转自《中华读书报》
作者: 豫章闲客    时间: 2010-6-5 22:19
不好评论,不敢评论!教授,得潜心教、专心授才是,对吧?
“人才衰糜方当虑,士气峥嵘未可非”确实值得深思,当然,深思的不该光是我们,而应该是——————
作者: 902896    时间: 2010-6-5 22:21
坐不上沙发喽
作者: 阮耀钟    时间: 2010-6-5 22:22
五十年代院系调整学苏联,理工文分家,理工科大学缺少了文科,使学生缺少了文学修养,我认为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我认为49年以后我们的教育过分强调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压倒学术,比如认为摩根遗传学说是资产阶级的,反动的,我们高中时就只学苏联的米邱林学说。对马寅初的批判也是这样。改革开放之后这个问题仍没完全解决,钱学森提的问题,不知各位是如何考虑的,我有我的想法,一二句话也讲不清。我认为学术必须自由,充分的自由,我不知道大学为何必须坚持党的领导,不能教授治校?我是一位老GZD员,GZD其实便是一种意识形态,为共产主义而奋斗,不知现在还有多少人信共产主义,……
作者: 902896    时间: 2010-6-5 22:24
本帖最后由 902896 于 2010-6-5 22:25 编辑

阮老的话有思想!“理工科大学缺少了文科,使学生缺少了文学修养”“教育过分强调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压倒学术”一针见血
作者: 豫章闲客    时间: 2010-6-5 22:24
“我认为学术必须自由,充分的自由,我不知道大学为何必须坚持党的领导,不能教授治校?”老教授说的中肯,赞同!可惜,俺们说了不算
作者: 豫章闲客    时间: 2010-6-5 22:26
中国现在的教育,太模式化了!所以,“教授的故事少了”
作者: 902896    时间: 2010-6-5 22:28
没有百家争鸣,哪来百花齐放?
作者: 892493477    时间: 2010-6-5 23:36
阮老是一位实实在在讲真话的科大人,致敬!!!
作者: caq    时间: 2010-6-6 06:34
阮教授历经GzD的各种运动还能保持这样独立的思考,难能可贵。中国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是混乱了,GZD本身作为意识形态是有其内涵和深度的,但是有几人能真心的接受并坚持呢,这才是问题。
作者: 田里草    时间: 2010-6-6 07:07
本帖最后由 田里草 于 2010-6-6 07:36 编辑

经常起草文件,都有样本了。“一是统一思想,加强组织领导,..........。二是...”,大家都是这样吧?思想都被统一了哈。
作者: 风摆柳    时间: 2010-6-6 08:17
改革开放以后,实行工程师治国,什么东西都数字化管理。大家看看高考题就知道了,所有题目都一个标准。文科的题目也一个标准,可能吗?通过这样一部机器生产出的产品能有个性吗?
作者: 902896    时间: 2010-6-6 08:26
大声疾呼吧,筒子们!
作者: lao90286    时间: 2010-6-6 12:32
估计写此文者亦为教授!对于哲学家冯友兰在文革的评价,说明此作者毫无历史常识~~~也毫无价值判断~~
作者: lao90286    时间: 2010-6-6 12:37
大声疾呼吧,筒子们!
902896 发表于 2010-6-6 08:26
有何用?
作者: lao90286    时间: 2010-6-6 18:50
人格与学术的独立自由 , 品格与思想的交互辉映。
作者: 向阳娃    时间: 2010-6-7 10:07
高校里潜心学术,一心传道受业解惑的大师越来越少,多急功近利~~~
作者: 风铃草    时间: 2010-6-7 11:23
物质世界的必然导向!
作者: 阮耀钟    时间: 2010-6-7 11:53
做学问的人决不能一切向钱看,应该淡泊名利。
作者: lao90286    时间: 2010-6-7 12:08
做学问的人决不能一切向钱看,应该淡泊名利。
阮耀钟 发表于 2010-6-7 11:53
前提是国家要精心供养这些优秀的精英,保障他们的思想不受物欲~~~仅要求科学家这样是不够的~~理想和现实一般是不一致的~~




欢迎光临 中科大家长论坛 (http://ustcjz.com/) Powered by Discuz! X3.4